1928年,彭德怀的团部里,气氛凝重到了冰点。
他的十年莫逆之交黄公略,正捂着脖子上火辣辣的勒痕,大口喘着粗气。
就在几分钟前,他差点被自己的同志当成叛徒,用一条湿毛巾给“送走”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一个刚从黄埔军校回来的精英,怎么就成了“叛徒”?
01
这事儿吧,得从1928年的湖南说起。
那时候的湖南,可不太平。反动派的“白色恐怖”搞得是乌烟瘴气,尤其是“马日事变”之后,整个湖南的地下组织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。
在国民党的部队里,你要是说自己是“革命的”,那都得掂量掂量。
可偏偏就有人敢在刀尖上跳舞。
这个人,就是彭德怀。
他当时在国民革命军第35军第5师第1团当团长,手下管着一千多号人。
在别人眼里,他是个前途光明的国民党军官,可骨子里,他还是那个在老家成立“救贫会”的热血青年。
1928年,一个叫邓萍的年轻人找上了他。邓萍是四川人,才20出头,文武双全,是中共南华安特委派来的“专员”。
邓萍的任务,就是在彭德怀的团里“做工作”。
他先是找到了彭德怀“救贫会”时期的“六友”之一,张荣生。张荣生早就对革命心向往之,两人一拍即合,张荣生先入了党。
紧接着,邓萍和张荣生就给彭德怀举行了一个简单,但又特别庄重的入党仪式。
从那天起,彭德怀的身份就不一样了。
他成了这个团里秘密党支部的书记。
这哪是当官啊,这简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,在反动派的心脏里安了个“定时器”。
02
彭德怀这个人,干事特别认真。
他觉得光有他一个书记和几个党员还不够,得发展骨干,得把整个团都抓在手里。
他想了个什么招呢?
他打算在团里办一个“学兵连”。
明面上的理由,是为了“统一战术、战斗动作和内务管理”,这话说给上头听,特别“政治正确”。
可彭德怀的真实目的,是想借这个“学兵连”,给自己培养一批真正靠得住的革命骨干。
他把这个想法跟师长周磐一汇报。
周磐这个人,没啥大本事,但野心不小。他也正琢磨着怎么培植和扩大自己的势力。
彭德怀的提议,一下就点醒了他。
周磐一拍大腿,觉得办个“学兵连”格局太小了,干脆,咱们办一个“师随营学校”!
彭德怀心里乐开了花,脸上还得装作“热烈拥护”的样子。
这学校的架子搭起来了,周磐自然是当仁不让,自己挂了个“校长”的名头。
可他是个“甩手掌柜”,这学校得有个人实打实地去管事啊。
周磐又开始犯愁了。
他对彭德怀表示,这个管实事的副校长,可不好找。不仅要有经验,还得有学识,有威望才行。
彭德怀等的就是这句话。
他“装作”思考了半天,然后“灵光一闪”,提了一个人。
谁呢?黄公略。
黄公略,湖南湘乡人,跟彭德怀那是十年的老交情了,真正的“莫逆之交”。
彭德怀对周磐“分析”,说师长你去年不是送黄公略去黄埔军校高级班深造了吗?他学识、威望都有,又是咱们自己人,这副校长非他莫属啊!
彭德怀和黄公略,那是在湖南陆军讲武堂的同学,又在一个部队里摸爬滚打,感情深得很。
当初黄公略要去广州上学,彭德怀虽然舍不得,但也知道这是好事。
这会儿,他正巴不得把黄公略赶紧弄回来,一起干大事呢。
周磐一听,觉得这主意太妙了。黄公略是他送出去的人,回来当副校长,那不就是他周磐的“嫡系”嘛。
彭德怀这一手,玩的就是“借鸡生蛋”,周磐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养鸡的。
他立马就给黄公略写信,召他速速归来。
03
没过多久,阔别了一年多的黄公略,回来了。
那天上午,黄公略直接来到了团部。
好家伙,这登场,可把李灿、张荣生这些老朋友给“闪”了一下。
黄公略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,脚上踩着锃亮的皮鞋,器宇轩昂,整个人精神焕发。
这…这跟他们印象里那个“老黄”有点对不上号啊。
在1928年的湖南,一个国民党军官穿成这样,太正常了。可彭德怀的团部里,大家心里想的都是“革命”,穿得都灰扑扑的,黄公略这一身,显得“格格不入”。
但老朋友见面,这点“小插曲”很快就被热闹的寒暄给盖过去了。
彭德怀最高兴,他拉着黄公略的手,高谈阔论,好不热闹。
当天晚上,团部的一间屋子里,彭德怀召集了一个“小会”。
来的人,都是核心中的核心。
彭德怀、邓萍、张荣生、李灿、李力…当然,还有黄公略。
屋子里的气氛很轻松,大家都是“知根底”的。
彭德怀觉得,是时候跟黄公略“摊牌”了。
他把那个“师随营学校”的章程拿了出来,递给黄公略。
彭德怀的意思很明白:周磐那个校长,就是挂个名字,你黄公略这个副校长,才是学校的实际负责人。
军事教科书,咱们就用湖南陆军讲武堂的教材,这个没问题。
但是,咱们得在遵行学校章程的基础上,传播革命思想。
黄公略“嗯”了一声,接过了章程,开始认真翻看。
屋子里很安静,只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。
突然,黄公略的手指停在了一行字上。
他指着那几个字,抬起头,看向彭德怀。
他指的是“打倒新军阀”这一条。
黄公略发问,这个“新军阀”,是指谁呢?
彭德怀想都没想,本能地回答,当然是指蒋介石喽。
04
话音刚落,黄公略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变了。
他把章程往桌子上一拍,声色俱厉地反驳,‘校长’绝不是‘新军阀’!
他说的这个‘校长’,指的就是黄埔军校的校长,蒋介石。
这一下,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彭德怀、邓萍、张荣生他们,全都愣住了,面面相觑。
啥情况?
在1928年的湖南,在“马日事变”之后,在一个秘密党支部的核心会议上,你黄公略,一个彭德怀最信任的莫逆之交,居然跳起来替蒋介石说话?
蒋介石勾结帝国主义、背叛革命,这在当时的革命者看来,已经是板上钉钉的“新军阀”了。
彭德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。
他很快镇定住,开始严肃地列举蒋介石背叛革命的种种罪行。
彭德怀的语气很重,他几乎是威严地“逼视”着黄公略。
他指出,只有那些被蒋介石收买的黄埔生,才会说他们的‘校长’是“革命的”。
他甚至说,连周磐都不会认同蒋介石是“革命的”。
就在彭德怀说话的时候,张荣生悄悄地站了起来,走出了屋子。
黄公略浑然不觉,他还在那儿听着彭德怀的“高论”,表情复杂。
在那个节骨眼上,一句话说错,比子弹还快。
彭德怀的语气里,已经带上了一丝惋惜。
他正要接着说下去,表示对黄公略的失望…
说时迟,那时快!
张荣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,他手里多了一条白色的长毛巾。
他猛地从黄公略的身后扑了上去,把毛巾往黄公略嘴上一捂,脖子上一系,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后就拉!
李力也反应过来了,一个箭步冲上去,帮着张荣生拉紧毛巾。
这一下是兔起鹘落,快得吓人!
黄公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,脖子瞬间被勒得死死的。
他眼球凸出,满脸恐慌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,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。
他拼命地挣扎,手在空中乱抓。
张荣生一边勒,一边斥喝,指责黄公略穿着这样好的西装、皮鞋,分明就是蒋介石收买的“走狗”,要不一个军校学生哪来这么多钱。
彭德怀也站了起来,他摇着头,满脸“痛惜”。
他表示,太对不起了,刚才把一切秘密工作都告诉了黄公略,不得不这样做了。
在那个年代,秘密工作的纪律就是这么残酷。一旦暴露,就是灭顶之灾。
05
黄公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。
大脑一片空白。
但他不能死,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!
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他放弃了挣扎,用尽最后的力气,抬起右手,拼命地指向自己脚上的那只皮鞋,指着后跟。
他的动作幅度很小,但在场的都是军人,都是观察力敏锐的人。
邓萍为人最是精细,他一直没动手,在旁边冷眼观察。
他发觉了黄公略这个异常的动作。
邓萍赶紧喊住张荣生,让他放松一些,看看黄公略到底想干嘛,反正人也跑不了。
张荣生这才把手松开了一点。
“呼…呼…”
黄公略像一条离水的鱼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。
等喘息稍微平复了一点,他长话短说,用沙哑的嗓子挤出几个字,说自己是共产党,有介绍信。
邓萍追问介绍信在哪?
黄公略抬起脚,指着皮鞋底,说在里面。
张荣生半信半疑,拿来了刺刀。
他从黄公略脚上取下皮鞋,小心地撬开鞋底的后跟。
里面,果然有一个用蜡丸蜡封的小小字条。
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。
邓萍接过蜡丸,捏碎了,展开那张小纸条。
那纸条上写的是:“黄公略同志是参加广州暴动后加入共产党的,到时希接洽编入组织。中国共产党广东省委。”
屋子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傻眼了。
张荣生手里的毛巾“啪”地掉在了地上,他一个劲地道歉,表示不知者不怪,他赔礼了。
彭德怀看了看那张字条,又看了看黄公略脖子上的红印,是又气又后怕。
他忍不住抱怨黄公略,开这样的玩笑是要出人命的。
谁知道,黄公略缓过劲来,脾气也上来了。
他反过来给了张荣生一拳(当然,是带着后怕和兄弟情谊的),然后振振有辞地“怼”了回去。
他表示,彭德怀要试探他,他也要试探彭德怀。
彭德怀当了这么大的团长,谁知道他是真革命还是假革命!
他那句‘校长’不是‘新军阀’,根本就是故意的,就是一句“反向试探”。
至于那身西装和皮鞋。
黄公略说明,那都是用彭德怀寄去广州的路费置办的,根本不是蒋介石给的。
他刚参加完广州暴动,从广东一路回湖南,路上关卡重重,穿得好一些,才没人怀疑他是共产党。
黄公略最后摸着脖子,心有余悸地丢下一句话,要是真因为这身衣服不明不白地死了,他可真是死不瞑目。
那晚,团部房间里的灯,一直亮到了月上中天。
一场差点要了命的“乌龙”,最终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收场。
黄公略没有辜负彭德怀的信任,他很快就投入到了随营学校的工作中,利用副校长的身份,秘密发展党员,培养了大量的革命骨干。
仅仅三个月后,1928年7月,彭德怀、黄公略、滕代远等人,就发动了那场著名的“平江起义”,拉起了一支真正属于工农的红军队伍。
黄公略,这个差点因为一身西装和一句话而“死不瞑目”的猛将,后来成了红三军的军长。
一九三一年9月15号,就在第三次反“围剿”的战斗中,黄公略在指挥时中弹,倒下的那一刻,那年他才33岁。
他留下的,是一个年轻的背影。
还有就是彭德怀在听闻噩耗后那份难以言说的悲痛,那句“还我黄公略”的呼喊,比任何评价都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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